当然,中国人的接受能力也很强,你所说的令人惊讶的建筑在这些项目的甲方看来都不奇怪,这很有意思。我认为,由于中国的悠久历史,比如瓷器、玉器等方面创造了很多伟大的不同的形式。中国人早已阅历了各种形式,所以他们能够接受建筑设计师的那些奇怪形式,从而见怪不怪。比如,“鸟巢”在西方被认为是一种颠覆性的形式,一些西方人在杂志上看到这个方案时说这简直是疯了,而中国的甲方却能够接受。这不是偶然的。
经济观察报:我们注意到“鸟巢”项目运用了很多中国的元素,你是否在设计的时候就是要让它区别于西方更贴近中国?
赫尔佐格:我同意也不同意你的说法。同意是因为我们在中国做建筑设计当然希望与中国传统有联系。不同意是因为在“鸟巢”中体现出来的思想是与其他作品一致的,我们一贯希望把建筑和自然融合在一起,希望建筑有生态主义思想。
经济观察报:如今人们希望在公共建筑中广泛体现民众的思想,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?
赫尔佐格:我不能就此下一个普遍性的定论,只能以我个人的经验来举例说明。比如“鸟巢”项目,它的操作方式和欧洲其实是一样的,有甲方主办,有竞赛、评审团和民众投票。这与我在欧洲参与的项目基本一致。不一样的是,在西方国家,即便一个项目可能被各方认同,却可能由于项目旁边的一个邻居的反对而失败。这会对设计师造成强烈的挫折感。
在我看来,就中国和西方建筑的比较而言,巨大的区别在于项目所在区域甚至整个城市的规划。中国在传统和现代都对城市规划有很强的控制,他们强调如何去定义和控制城市的发展,比如轴线和对称。而在西方国家中,城市规划发展非常缓慢,这是因为意见协调的难度很高,一条路或是一个公共设施的修建,往往要经过漫长的论证期。而城市规划方式的不同也就造成了城市尺度的不同。
经济观察报:谈到“鸟巢”项目,在这段时间里,你有没有反思过,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你的作品很受各方面的欢迎,最后却被猛烈批评呢?
赫尔佐格:你所说的批评是来自于设计师还是民众?(记者答主要是设计师在媒体发表观点之后引起的媒体争论)
对这个争论,我们已经有过明确反应:一、争论是关于功能和经济性问题,而不是建筑方面;二、这种争论甚至在我们公司内部都会产生,调整是自然正常的现象;三、这个工程现在在各个方面都已经达成了很好的共识,向更好的方向发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