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湖为芜湖游览之佳地。从古至今,镜湖之畔兴建过大量私家花园,有的留存至今,大多数却湮灭于岁月之中。幸而黄钺之诗为我们保留了许多当时镜湖周边私家园林之典故,园林虽已消逝,可园林记忆却长存历史。
桂园:陶塘园林存于诗
壹
庵罗莲与竹栖梅,更赏锄园老桂开。
自是园名被花掩,秋芳曾署小亭来。
这是清代尚书礼部尚书黄钺(公元1750-1814年)题《独笑轩诗册》后的跋诗。
黄钺一生检朴,乐善好施,家无豪宅绮园,故“归来后,无园亭之乐,而湖上园亭颇盛,每诣之笑曰:‘此何异我之园亭耶?’”(事见《黄钺自订年谱》)。因此镜湖就成为他常游之地。特别是致仕回芜之后,写下了许多关于镜湖之畔私家园林的诗句。
贰
黄钺诗中的桂园一直在“烟雨墩”对面。此地面向镜湖,远眺赭山,视野十分开阔,是造园选址的绝佳选择。
桂园原名张园,几经易主,由胡蔚林所购,遂改名为桂园。黄钺少年时曾多次游玩桂园,当时“兹园富池馆,饶以桂之树”。实际上此园占地并不多,主要是设计较为含蓄,才不致于让游园者扫兴而归。
叁
进入桂园,可见一段隔而不隔的回廊,以及粉墙开有造型各异的花窗,园中景物约略可从窗中窥见。透过乱石铺就的小径,两旁植树古朴怪异。
夏日入园,凉风习习,令人心旷神怡。造园者匠心独运,全园以十株老桂树为主体,围以剔透漏瘦的太湖石做成的假山,具有非凡的气势。假山环抱水池,泉水常年不断,在蜿蜒的山石中涓涓细流,发出愉快而欢乐的声响,如同玉珮敲击之声。细柳弯弯,疏枝淡叶点缀在高峙的馆阁,推开格窗,水殿风来,溽热全消。
秋天来此,正值满园桂花盛开,香盈衣袖,瑞气袭人,几令游人乐而忘归。
若是冬天踏雪访园,更有一番情趣;走在雪白雪白的台阶上,眼前是一片晶滢的世界,馆阁像琼楼玉宇一般美丽,冰凌冷不防从高大的树枝上弹落下来,让你猛地吓一跳,就连藏于老桂之间的“秋芳亭”,也像满身披雪的老人,颤抖地立在寒冷的北风中。
肆
桂园后又换了主人,是画家马之千,亭匾改为“一角山房”。此匾由黄钺亲自题写,引用了宋代马远“马一角”的典故。一角山房中每天高朋满座,谈心品茗,诗画弹唱,各随其变。经常有一批画家如黄钺、王泽、邵士燮、尤荫、巴慰祖等人在此集会,艺术氛围十分浓郁。
伍
作为芜湖市中心最著名的游览胜地之一,镜湖之畔建有不少私家花园,至清代乾隆年间规模和档次十分可观,约摸有十几座。
这些花园亭台楼榭俱全,配以陶塘自然之美景,实乃佳境。可惜,这些花园都在岁月中消逝,而今只余归去来堂略有人知。
桂园也是如此。三十余载后,古稀之年的黄钺重回芜湖寻桂园踪迹,却一无所获,只能空叹“今楼台池馆扫地已尽”!